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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哲学理念阐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性
  • 作者: 孙正聿
  • 发表期刊: 2009-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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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成果级别: A
  • 作者:孙正聿

    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正视和回答一个问题:在当代的世界和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离我们是近了,还是远了?如果马克思主义哲学远离了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便只是一种理论遗产的反思;如果马克思主义哲学亲近了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阐扬我们自己时代的哲学。本文试图从“哲学理念”上阐释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的理解。

    任何一种真正的哲学,都是哲学家思维着的头脑所建构的、规范人们怎样理解和变革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理论形态的人类自我意识。它凝聚着哲学家所捕捉到的该时代人类对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自我意识,它贯穿着哲学家用以说明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独特的解释原则和概念框架,它熔铸着哲学家用以观照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独到的理论旨趣和理想追求。哲学家的这种独特的解释原则和概念框架,独到的理论旨趣和理想追求,集中地表现为哲学家用以解释全部哲学问题的“统一性原理”即“哲学理念”。

    在任何一个哲学体系中,“哲学理念”都犹如一种“普照光”,把这个体系中的每个哲学问题都照射进自己的光芒,从而使得该体系中的全部问题都具有了特殊的或特定的意义。这种哲学理念或哲学观,并不是哲学理论或哲学学说中的“一个观念”,而是构成该种哲学理论或学说的核心观念、根本观念、灵魂观念,它决定该种理论或学说的生命力,它构成该种哲学理论或学说与其他的哲学理论或学说的原则区别。这种哲学理念或哲学观,与其说它是托马斯•库恩的较为复杂的意义上的“研究范式”,勿宁说它是伊姆雷•拉卡托斯的较为单纯的意义上的“理论硬核”――提出和创造一种“哲学理念”或“哲学观”,就是形成和创建一种哲学理论;维护和坚持一种“哲学理念”或“哲学观”,就是维护和坚持这种哲学理论;否定和变革一种“哲学理念”或“哲学观”,就是否定和变革这种哲学理论。因此,理解一种哲学的“哲学理念”,才能理解它的全部问题;离开一种哲学的“哲学理念”,就无法把握它的每一个问题;误解一种哲学的“哲学理念”,则会扭曲这种哲学的全部问题;“哲学理念”,才是哲学家的真正的“哲学观”。

    “哲学理念”或“哲学观”是哲学家对哲学的独特理解。然而,在对“哲学观”的理解与解释中,却往往是以某些抽象的、共性的东西冲淡或取代了哲学家的独特的或独到的“哲学理念”。所谓作为共性内容的“哲学观”,就是从如何理解“哲学”这个抽象问题出发,把“哲学观”分解为研究对象、派别倾向、理论性质、社会功能等诸方面。由此便构成了关于“哲学观”的一种模式,并以这个模式去解析各种哲学形态、各种哲学派别、各种哲学理论和各个哲学家的哲学观。长期以来,把这种模式应用于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把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分解为:(1)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对象。认为古代哲学以“万物”为对象,近代哲学以“意识”为对象,而马克思主义哲学以“整个世界”为对象;(2)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派别倾向。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反对唯心论的唯物论,反对形而上学的辩证法,因而是辩证唯物主义;(3)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性质。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对科学的概括和总结,因而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4)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社会功能。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提供关于“整个世界”的“普遍规律”,因而是科学地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武器”。这种从“共性”引出“个性”、从“普遍性”引出“特殊性”的研究方法,阉割了哲学理论的灵魂性的东西,即阉割了构成特定的哲学理论或哲学学说的“哲学理念”,因而无法把握和阐释由特定的哲学理念所构成的哲学理论,尤其是无法理解和解释马克思的哲学观及其所实现的哲学革命。

    在被恩格斯称作“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一文中,马克思在哲学史上第一次提出: “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56页。)马克思恩格斯在其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更为明确地提出:“对现实的描述会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环境,能够取而代之的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考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概括。”(同上,第73—74页)以人的“现实生活过程”为对象而开拓一条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哲学道路,这才是马克思的“哲学理念”。这个哲学理念,表达了强烈的时代性和人民性。马克思强调“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203页),因此,“真正的哲学”必须捕捉到“一个时代的迫切问题”,必须把自己时代的“迫切问题”作为哲学思考的聚焦点,并使其升华为理论形态的人类自我意识。“真正的哲学”不仅必须捕捉到“一个时代的迫切问题”,而且必须成为“自己的时代、自己的人民的产物”(《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219-220页)。马克思不仅要求哲学面向自己时代的“迫切”问题,而且认为“真正的哲学”只能是“自己的人民的产物”,只有把“人民的最美好、最珍贵、最隐蔽的精髓都汇集在哲学思想里”,才能真正成为“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和“文明的活的灵魂”。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源于时代、源于人民的哲学,是把时代的“问题”和人民的“精髓”升华为理论的哲学。这是“以人为本”的哲学,是最亲近人民的“哲学”。

    关于人类解放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作为“学说”、“学术”和“学养”存在的。但是在改革开放以前,马克思主义哲学长期以来只是被当作“学说”而存在,并且只是把这个“学说”定位为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发展的普遍规律”的“科学”而存在,至于这个“学说”的关于人类解放的“旨趣”和“改变世界”的“特质”则被淡化了。马克思的“学说”并不是离开人类文明发展大道的宗派主义的东西,恰恰相反,它是马克思忘我地钻研人类文明成果凝聚而成的“时代精神的精华”和“文明的活的灵魂”,马克思的哲学“学说”又是作为人类文明的伟大“学术”成果而存在的。“回到”或“重读”马克思,都是凸显了把马克思的“学说”作为“学术”对象来研究的理论态度。正是在把马克思哲学作为“学术”对象的“重读”或“阐释”的过程中,我们不仅“回到”了关于人类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并且马克思主义哲学正是经过切实的“学术”研究而显示其巨大的理论力量。在当代中国的解放思想的进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作为哲学“学说”而被重新阐扬,作为哲学“学术”而被切实研究,并且作为哲学“学养”而被人民接受。如果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作枯燥的条文、现成的结论和空洞的说教而进行“灌输”,其结果就会像恩格斯所说的那样,变成“不过是可以用来在缺乏思想和实证知识的时候及时搪塞一下的词汇语录”(《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119页)。只有当着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为人的精神生活的真实内容的时候,也就是只有当着它成为规范人的所思所想和所作所为的“学养”的时候,它才能够真正成为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作为“学说”、“学术”和“学养”的马克思哲学,它把超越资本的逻辑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哲学理念实现为每个人的自觉追求,因而具有真实的当代性。

    今天之所以“不能没有马克思”,就是因为马克思的哲学仍然是我们时代的“时代精神的精华”。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现代社会,从根本上说,是马克思所概括的“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社会。作为“批判的武器”的马克思哲学不仅明确地承担起把人从黑格尔的“无人身的理性”中解放出来的使命,而且自觉地承担起把人从“物”的普遍统治中解放出来的使命,把人从“资本”的普遍统治中解放出来的使命,把“资本”的独立性和个性变为人的独立性和个性的使命。当今的世界,人类所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正是资本的逻辑所构成的人自身的“物化”问题吗?不正是人自身的活动所构成的“全球问题”吗?当代人类正是在“人的物化”和“全球问题”的生活经历和生活体验中,亲近了关于人类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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